395岂是池中物-《妃惑宫城之凤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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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海协同”的思路在推演房中经过反复锤炼,虽未臻完美,却为帝国未来的战略方向勾勒出模糊而宏大的轮廓。然而,就在慕容冷越与风澈专注于这盘跨越陆海的大棋时,一股潜藏的暗流,正悄然在帝国看似稳固的肌体深处涌动。

    这暗流,并非来自外部的威胁,亦非源于文明的冲突,而是滋生于帝国内部那庞大而复杂的官僚体系,以及被丝路繁荣所悄然改变的利益格局。

    事情的***,看似微不足道。一位来自江南东道的年轻御史,名叫柳明渊,出身寒门,却以刚正敢言、明察秋毫而初露头角。他在巡查漕运与市舶司时,发现了一系列触目惊心的现象:东南沿海一些豪族巨贾,凭借与海外番商(包括新来的阿拔斯商人)的密切关系,以及贿赂市舶司官员,大肆进行走私活动,逃避巨额关税。更令他震惊的是,这些走私利润,部分流入了某些朝中高官的私囊,甚至与地方驻军将领有所勾连,形成了一张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

    与此同时,在西北边陲,一些世代镇守的军功世家,则对朝廷近年来将大量资源倾向海上、对西域采取“低成本”维持策略深感不满。他们担心自身地位因军费削减而下降,更怨恨那些依靠海上贸易暴富的“新贵”商贾,认为他们掏空了帝国的根基,动摇了“重农抑商”、“重陆轻海”的传统国本。

    柳明渊将调查所得,写成了一道措辞激烈的奏折,直陈“海贸兴而贪渎盛,边备弛而国本摇”,恳请皇帝陛下整肃纲纪,抑制豪强,重申陆防,甚至隐隐暗示某些阁臣与这些弊政有所牵连。

    这道奏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朝堂掀起了滔天巨浪。受益于海贸的官员与江南出身的朝臣,指责柳明渊危言耸听,以偏概全,阻碍朝廷开源致富之大计;而传统的军功世家与保守派文官,则纷纷上疏附和,将东南走私、官员贪腐与西域军备问题联系起来,抨击当前政策“舍本逐末”,要求严查走私,加强陆疆,甚至有人隐晦地将矛头指向了大力推动丝路合作与海洋探索的太子风澈。

    朝会之上,争论激烈,气氛凝重。慕容冷越高踞龙椅,面沉如水,静观双方辩驳。他深知,柳明渊所奏,绝非空穴来风。丝路带来的巨大财富,就像最肥美的饵料,必然吸引无数蠹虫与鲨鱼。而战略重心的调整,也必然触动原有利益集团的奶酪。这不仅仅是贪腐问题,更是帝国在转型期面临的深刻内部张力——新旧利益集团的冲突,中央与地方权力的博弈,传统观念与新兴思潮的碰撞。

    风澈立于丹陛之下,心中亦是波澜起伏。他推行丝路合作,本意为富国强兵,促进交融,却未曾想会滋生如此严重的弊端,甚至引发朝局动荡。他更意识到,那些攻击海贸、质疑西域政策的声音,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他本人执政方向的挑战。

    慕容冷越没有当场做出决断。他压下所有奏折,只宣布由三法司(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会同户部、兵部,彻查柳明渊所奏东南走私及边军抱怨一事,但强调“不可因噎废食,动摇丝路合作之国策”。

    退朝后,慕容冷越将风澈单独留在了御书房。

    “澈儿,都看到了?”慕容冷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儿臣看到了。”风澈低头,“是儿臣思虑不周,未能预见……”

    慕容冷越抬手打断了他:“非你之过。水至清则无鱼,利之所趋,必有纷争。朕在位多年,此类事情,见得多了。以往或可强力弹压,但如今,牵涉丝路大局,牵涉陆海战略,便不能简单处置。”

    他走到窗前,望着宫城外连绵的殿宇:“柳明渊是柄利剑,可斩贪腐,但也可能伤及自身,甚至被他人利用,成为党争之器。而那些军功世家,亦是帝国柱石,其忧虑,并非全无道理。如何平衡,如何疏导,既惩奸除恶,又安抚人心,更确保国策不行偏颇,这才是对你真正的考验。”

    风澈凝神静听,心中渐渐明了。父亲是要他亲自去处理这个棘手的局面。

    “朕给你一道密旨,”慕容冷越转身,目光如炬,“着你以巡察漕运、体察海贸之名,亲赴江南。明面上,是肯定海贸成果,稳定商界人心。暗地里,授予你临机专断之权,查清走私网络,揪出幕后黑手,但切记,动作要快、要准,更要控制影响,不可引发东南动荡。同时,你要设法安抚西北边军,朕会下旨,提高边军饷银,并选派青年参议阁中精通军务、了解西域者,赴边地宣讲新战略,解释朝廷苦心。”

    “儿臣明白!”风澈肃然领命。他知道,这是一次远比参合陂抗疫、终南山对话更为复杂的任务,它关乎帝国的内部治理与稳定。

    第十四折 江南烟雨暗惊涛

    风澈的江南之行,轻车简从,却暗藏锋芒。他首先抵达扬州,这座因运河与海贸而极度繁华的都市,此刻正沉浸在一种微妙的紧张气氛中。太子驾临,明面上是鼓励海贸,视察市舶司,接见番商(包括阿尔·菲达),参观造船工坊,一派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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